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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83 到底欠他多少?(2 / 2)

也不知睡了多久,闻到熟悉的饭菜香,揉着涩涨的眼,偏头望去,只见宁墨儿端了饭菜进来,搁在桌上,又转身离开。


宁墨虽冷,这些天吃饭,并不回避,与她同桌,但今天的情形看来,他全然没有与她一同进餐的打算。


无忧忙翻身坐起,“宁墨,你……不一起吃吗。”


“我还有点事要处理,你自己吃吧。”宁墨望了她一眼,自行离去。


无忧坐在床上闷了一阵,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,让他生疏成这样。


洗漱了坐到桌边,见桌上除了饭菜,还有一个白玉小瓶。


那白玉小瓶是她再熟悉不过的,如果不出意外,里面装的是一个月一次的沙华之血。


无忧拨开瓶塞,凑到鼻边闻了闻,淡淡的血腥味飘来。


往门外望去,这时绿鄂早已经去远,血液极易干,在二十一世纪时可以理解为冷藏,可是手中血瓶并没有冷藏过的痕迹,她不知他们是用的什么办法传递。


细想自从回到这里,收到的血瓶都是不曾冷藏过。


握了血瓶奔出屋。


平儿正指划着马夫装行礼,宁墨手撑着额,看着前方一片将落的枯叶,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。


一只南归回来的燕儿,不知在哪儿伤了翅膀,从空中跌落下来,它的伴侣追逐着发出阵阵哀鸣。


宁墨抬眼看见,伸臂接下燕儿,长指拨开它的羽毛,抬头对盘旋在空中焦鸣着的燕子笑了一笑,那笑柔如春水,“别担心,它会好起来。”


那只燕儿象是听懂了他的话,落了下来,停在他身后靠背上。


宁墨取出小刀,金创药,麻利地为它处理伤口。


无忧依在门边看着,他本性是何等温柔的一个人,可惜人的贪婪和邪恶将他变得冷如冰霜。


想着在‘常乐府’见他所受的侮辱和酷刑,不觉间握紧了双拳,伤害他的人一个是自己嫡亲的姐姐,一个是自己的姨娘。


她脚步极轻,宁墨没察觉她站在身后,给燕儿上好药,小心地理顺它的羽毛,抬高手,将它放手。


两只燕儿绕着他盘旋一阵,才向远处飞去。


丝滑的阔袖顺着手掌滑下,露出他手腕间一小角白色的崩带。


无忧心脏骤然一紧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身上前,飞快地抓住他的手腕。


宁墨惊回过头,随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腕间,那角雪白的崩带已是无处可藏,事情到了这一步,反而淡然了。


眸子里的惊乱化为平静,一如平常的淡漠清冷。


无忧压抑着胸间惊天的浪涛,慢慢抬眼,望进他澄清得一尘不杂的黑眸,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


“不小心划伤。”宁墨试图缩手,反而被无忧握得更紧。


无忧将血瓶拈在指间,“划伤后,血都到了这里?”


宁墨别开脸不言,遇上不愿说的事,他可以不答,也可以直言不想说,但说谎却不擅长。


“这血是你的?”无忧凝看着眼前白得如同冰雕般的清峻面庞,心间如同万马踏过,再难平静,原来是他一个月一瓶的血,将她养大……他到底有多少事瞒着她?


她到底欠了他多少?


宁墨望了望四周,门外行人虽然不多,但终都是外人,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,眉头紧锁,抬起头,迎视向直直凝注在他脸上的视线,“是如何,不是又如何?”


如果她知道,这些年来服用的血,都是从他这个肮脏的人的血管中流出来的,会不会恶心?


“我只是想知道,是还是不是?”一定是他,她不会再怀疑,但她要他亲口承认。


“这不重要。”宁墨将手腕从她掌心中挣出,拉下阔袖,掩去手背,将腕间崩带实实在捂在袖中,再不得见。


无忧突然明白,他今天为什么不与她一同用餐。


并非自己做错了什么,惹他生气,而是他不让她看见他腕间的伤。


将这些瞒着她的事,继续瞒下去。


逼视着他的眼,扬手将血瓶往地上摔去。


他看着血瓶从眼前坠落,只要轻轻一动手,便能将血瓶接住,但却连手指也没动一动,只是垂下了眼睑,任血瓶砸向地面,长睫微颤,原本少血色的脸颊又白了一分。


眼见血瓶要落地,无忧脚一勾,血瓶在她脚尖上弹起,重回到她手掌中,用力握紧,深瞥了他一眼,转身回走。


进了屋,将血瓶放回桌上,重新滚回床榻,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,到底不记得了些什么?


越来越迫切地想知道,自己失去的记忆,到底是些什么。


听见宁墨进屋,也不动弹。


宁墨视线扫过桌上血瓶,眸色沉了下去,轻叹了口气。


被人欺瞒这么久,换谁也会着恼,何况是她这样的烈性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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